我努力读懂了茶韵
沏一壶茶,在瓷器轻碰中品清雅的茗香;抿一唇茶,在丝缕甘甜里懂悠悠茶韵。
某日,大汗淋漓地回家找水喝,在家中翻箱倒柜一番,发现最爱的运动饮料不见,大失所望。恰逢祖父坐在庭院中,橡木桌前,竹藤椅上,面前不断升腾着水汽。
我眼睛一亮,迅速扑过去,端起祖父前那杯清绿的液体,一饮为尽,顿觉舌头一阵发麻。“噗”的一声,液体被我尽数喷出。烫,苦。我伸着被烫的通红的舌头拼命哈气。
祖父淡淡的瞥了我一眼,只道:“茶有生命,水有灵性,贵在心静。可惜了我已被好茶。”我不服气地坐在祖父对面的小藤椅上,不满的嘟哝:“这种鬼东西有什么好的。”
祖父笑而不语,又是烧水、洗壶、冲泡,转眼间又是手边一壶淡绿的新茶,分别酙出两倍。祖父的几倍,徜徉在脉络分明的藤椅上,肆意摇着老蒲扇,摆好了架势,三指取杯,缓缓的啜饮。
“品茶,不能光唇齿留香,只进肚不进心;品茶要品出人生百味,将冗杂和纷繁皆品于悠悠茶韵之中。”蒸腾的水汽氤氲了祖父的脸,祖父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,飘飘渺渺。我看着手中碧绿的茶汤,皱了皱眉,闭着眼,强饮下一小口:
一股热流直逼体内,如蛟龙出海,在五脏六腑内翻腾得好不难受。我的脸“痛苦”地皱成了一团,明明是茶怎的如此!瞅了瞅祖父一副“神仙也”的如饮佳酿般的享受的表情。我嘟起嘴,吹了吹茶,放松全身,学着祖父的样子:左手托碗托,拇指、食指扶杯,中指顶杯,缓缓呷上一小口。细细品味,茶汤从舌尖沿两侧流到舌根,顺喉而下,滑入肺腑,余下的是淡淡的茶香。沁入五脏,弥漫全身,清香淡雅,香薄兰芷,令人回味无穷。
“信阳毛尖。于茶之千万种,唯有信阳毛尖有它坚毅的气节。无论沸水有多滚烫,它总保有原来挺拔的英姿,精神抖擞。”雾气渐渐散去,祖父的笑褶一如一棵老茶树。我低头凝视杯中碧绿的茶汤,若有所思。
杯,空了。祖父站起身来,拍拍我的肩,转生回了卧室。留下我对着茶汤默默沉思。
祖父如茶,他有江南才子恃才放旷的儒雅,也有饱读诗书的满腹经纶,甚至熬过了十年文化大革命,但他骨子里却仍旧如信阳毛尖一般直爽,凛然正气。祖父说的不是品茶而是品人,人生。
如今,祖父的茶,凉了。
茶香不溢,三月的柳絮不菲;茶韵不至,三月的春帷不揭。我坐在满天飞舞的柳絮之中,读懂了又有茶韵。